雅骚分章阅读 13

张原探头看，拱桥那个竹亭载浮载沉地了，半歪着缓缓流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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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萼连：“有趣有趣，游有会拣到个亭。”瞥眼看到站在张原边的小丫头兔亭，加了句：“拣到个兔亭。”

这话没有多好笑，张萼却捧笑，这家伙真是异于常的。

第十三章 蜀难

又是打雷，又是雨，小丫头兔亭拿伞去好久了，还没看到张原回，张吕氏有些担心，由伊亭陪着，小伶仃小心翼翼走坑坑洼洼积的园，站在门朝投醪河那边张望，正好看到张原们了，这才放心。

“五伯安好。”

张岱向张吕氏施礼，少年张岱奢靡浮华，鲜骏马、美婢娈童的许多好与堂张萼差多，但会向张萼那般躁可理喻，知书达礼。

张萼以找张原耍，有时遇见张吕氏只是声“伯好”，就匆匆而，哪会鞠躬施礼，这时见张岱行礼，也就跟着行礼问安，所以说张萼是被王夫宠了的。

张吕氏笑：“宗子何时回的？，，避避雨。”

张原与张岱、张萼到西楼书坐定，武陵茶，张岱端起茶盏抿了小，眉头微皱，没说什么，但也肯再喝，显然是嫌张原家的茶太劣。

张原微微笑，心：“张宗子，还嫌家茶劣，可知的底，少年时享用太头了，老穷困潦倒，竟自粪灌园，被两个老妾呼喝去的使唤——”

张萼问：“兄，和介子先局围棋如何？”

张岱欣然：“时辰还早，先对弈局，再考校介子耳忘的本事。”问：“介子，还盲棋吗？”

张原：“是。”这并非故意藐视张岱，而是因为盲棋需非常的专注和耐心，能极地锻炼记忆和想象。

张岱颇为悦，淡淡：“那好，就见识介子的盲棋。”

雨还在“哗哗”地着，屋窗外，好似急管繁弦，颇助棋，这局棋了半个多时辰，张岱执，终局输了五子半。

张岱有些愧恧，偏那张萼又在边哈哈笑：“兄也介子，哈哈。”

年少傲气，张岱面挂住，负气：“介子，再局。”

张原：“宗子兄，今就到这里吧，还向兄请诗书。”

张岱的心智是张萼比得了的，略回想方才的对局，发现自己始终没有胜机，看这是局的胜负，而是介子的棋实在是在之，再也定然输多赢少，更何况是负气的对局——

“。”张岱：“听说听了遍《秋经传集解》就能成诵，那考考，文公四年，经传都记了些什么？”

张原背诵：“四年，公自至晋。夏，逆姜于齐。狄侵齐。秋楚灭江。晋侯伐秦。卫侯使甯俞聘。冬十有月壬寅，夫风氏薨。”

这是《秋》记载的鲁文公在位第四年发生的事，背诵完经文，张原又将《左传》对这年事的解释朗朗诵。

张岱喜：“字差，怎么以却没看介子有如此天资！”

张萼：“都说了吗，介子是得了眼疾静坐入神开启宿慧了。”

张岱：“那介子可称得是读书种子了，想必也是由科举功名了？”

张原毫糊地应：“正是。”

张萼撇：“俗！”觉得自己整天斗走马俗。

张岱笑：“甲第科名，世第事，黄榜，即使山穷谷，也无传其姓氏，试看天士子，谁能俗？”

张萼：“就俗，视功名如粪土。”

张岱摇着头笑，和这个堂理论，问张原：“介子开始学制艺了没有？”

制艺就是时文，就是八股文，是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命刘伯温创制的文。

张原：“正向兄请制艺。”

张岱：“是以《秋》为本经是吧，是《诗》，八股文并难，把《四书集注》和秋三传读通了，就能学作八股文，只是辈书生，能专务八股，那样眼界小了、心思腐了，将为韩、柳、欧、苏这些贤所笑，极欣赏东坡说的‘为文当如万斛泉源，择地而。在平地滔滔汩汩，虽千里无难，及其与山石曲折、随赋形而可知也。所可知者，常行于所当行，常止于可止’。”

张原点头称是，心：“这是苏轼《文说》里的话，当然是绝妙的文论，嘿嘿，算是明徐文、陈继儒、张宗子这些才子为什么屡试中了，八股文规矩很多，才发，写起万斛泉涌、滔滔汩汩，肯定冲破八股的樊篱，那就是破格了，考官讲规矩的，自然能录取。”

却听张岱又：“时文也有得好的，王季重、刘启东都是时文家，于规矩之中有飞扬文采，两都已中了士。”

张原问：“王季重就是王思任吧，那刘启东是谁？”

王思任也是绍，孤傲刚直，豁达诙谐，鲁迅曾引用这位老乡的句名言“会稽乃报仇雪耻之乡，非藏垢纳污之地”，至于刘启东，张原记起是谁了？

张萼：“刘启东是刘宗周，介穷酸。”

原就是刘宗周，张原“哦”的声，刘宗周是晚明儒学师，开创的蕺山学派很有名，黄宗羲就是刘宗周的学生——

就听张岱喝：“三得无礼，启东先生是都敬重的。”

张萼“哼”了声，说：“是先对无礼。”

张岱奇：“启东先生怎么对无礼了？”

张萼愤愤：“是在城东善寺设馆授徒吗，月命去向学，去了，可半天到，就把赶了，对说此子可也，害挨骂——真正气也！”

张原、张岱都笑起，张萼这副浮躁的纨绔模样，以严谨刚直著称的刘宗周当然会收为徒。

张萼却又洋洋得意起，说：“那穷酸入门，也没让好，当夜就带了两个小厮跑到善寺，朝住窗户丢石子，还把的门都给砸了，估计那穷酸唬得——”看了眼张原，闭了。

张岱连连摇头，这个堂太荒唐，二叔在家，也管了，张萼看去对介子似乎颇为忌惮，这是怎么回事？

张原又问张岱童子试的事，张岱：“童子试的截搭小题难，县试、府试、试都是只考场，每场两篇八股文，县试、府试是四书题，试会有五经题，今年童子试早已结束，介子考就等到明年了，逢丑、辰、未、戌年行岁考，寅、巳、申、亥年科考，明年二月先是县试，然是四月府试，年参加提学官的试。”

张原心：“秀才也是三年考次，这还真耽误起。”

张岱又：“童子试最难，据所知，约五十取其，乡试三十取，会试十取，而们绍府文风极盛，读书多，生员为难考，估计六、七十才取。”